香榭麗舍扒房,主打正宗的法式大餐與精緻的高級料理。餐廳的入口是寬闊的休息區,有舒適的沙發,可以用來等候,也可以在點餐與服務生進行細緻的溝通,了解喜歡的菜品和口味。 餐桌几乎都沿窗而設,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採光與觀景。選擇沿落地大玻璃而坐,正好可以俯瞰廣州大道的車水馬龍。若是天氣晴好,打開窗幔,可以一覽夕陽染紅了層層疊疊的高樓。 最特別的,莫過於隱藏於酒窖中央的雙人桌。紅色與黑色絲絨的質感,高貴而華麗,加上四周酒櫃折射出的星光,帶着點點的神秘氣息。據說,這是為求婚與紀念日而設置的專屬位子。閉着眼嗅一嗅,彷彿還能聞到浪漫的氣息。 第一道冷頭盤上桌的時候,有種驚艷的美。暗黑色的托盤,還保留着岩石最原本的粗糙質感。金黃色的三文魚,鮮翠欲滴的蔬菜、嬌艷的玫瑰花瓣和乳白色的醬汁,被襯托得越發濃郁,重彩油畫一般的色澤。 關於菜品,我始終堅信顏值與口味,才能夠贏得食客的讚譽與回味。這一道三文魚頭盤,就這樣牢牢的抓住了內心。在接下來很長的時間內,總是懷念着那一瞬間的驚喜,好像明媚的少女,第一次瞥見鏡中精心打扮后的模樣。有的時候,品嘗美味的最高境界,拋開了口舌之欲,何嘗不是一場自我內心的取悅內心。 親自上菜的大廚,帶着鎮定而細膩的感覺。 第二道冷盤,有着長長地名字:吞拿魚塔塔配牛油果卜卜米。有些拗口,卻又覺得很是好玩,一個高級餐廳的菜品中,有着兩個不同的疊音詞,從唇齒間發出聲來,到顯得可愛了很多。 tartare:rare meat or fish。也就是生吃肉或者魚。 第一次遇見塔塔taretare,是在巴塞羅那的街頭。那會還是青蔥的年紀,一個人背着包四處遊盪,在布魯塞爾遇見來自廣西的女孩,於是結伴前往西班牙。很多年過去,我去過一個又一個的國家,身邊的旅伴換了一波又一波,卻始終記得那個深夜,坐在街頭的小餐廳,喝着紅酒,吃着各種美味的塔塔,兩個年輕的姑娘笑得無比燦爛。 然後便是在一家日本餐廳,吃到吞拿魚塔塔。當時吃的時候並未覺得甚是特別,過後卻是念念不忘。就像此刻放在眼前的這道一樣,吞拿魚綿軟鮮甜的口感,牛油果的滑嫩,卜卜米的酥脆,再配上日式黑醋的酸,一口下去,多種質感同時刺激味蕾,美妙極了。 兩道冷頭盤上桌,侍酒師也恰好拿來冰鎮好的葡萄酒。美酒美食,美食美酒,若是少了其中任何一樣,都算不得是一頓完美的盛宴。即使在廣州,有專業侍酒師的西餐廳並不多,索菲特大酒店的香榭麗舍扒房是其中一間。 因是盛夏,對食材極其挑剔的廣東人又熱衷於保留食材的原味,這一季餐廳周的菜品,以海鮮為主,配的是清麗淡雅的德國雷司令Riesling白葡萄酒。輕輕晃動酒杯,咗一口晶瑩透亮的液體入喉,似乎從口舌到腹腔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,帶着馥郁的果香又不會過於厚重,不愧是世界上最好的白乾之一。 美味陸續上桌,香煎扇貝配牛肝菌蘑菇奶油。這是第一次遇見扇貝與牛肝菌的搭配,有些好奇,便拉着大廚問了詳細。法餐中,大多用松露來提味,利用野生菌獨特的香氣來帶出食材本身不一樣的味道。一來,松露價格昂貴,二來,正值國內野生菌大量上市的好時節,便有了這樣的創意。 扇貝,自加拿大空運而來,帶着大海的鹹味。每一粒都有四至五厘米的大小,用刀切下,微微顫動,呈現出果凍凝膠的質感。大廚說,扇貝與牛扒一樣,最烤火候。五分熟,剛剛好,入口無渣。 第二道熱頭盤,上菜時頗為神秘,雲霧繚繞不見真容。待認真坐定,揭開玻璃罩,精緻的美味才呈現在眼前。再將單獨用玻璃茶壺盛着的湯汁注入盤內,香芹奶油湯配煙熏魚慕斯慕斯才是完整。 慕斯,通常在甜點的環節才會出現,而在這個環節登場,着實讓人驚喜。完全突破食材原有的質感,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帶來視覺和觸覺的雙重衝擊,這便是分子料理最大的魅力。 我長久固執的認為著,味道帶來的記憶比視覺衝擊更加長久,並且能夠迅速喚醒沉睡着的場景。就像,龍利魚,只在南粵這片土地上品嘗過。每一次將鮮嫩潔白的魚塊放入口中,記憶便會隨着味蕾回返。廣州、湛江、香港,或者澳門。有盛大的狂歡,也有安靜的獨享,有溫暖的陪伴,也有獨自的落寞。皆是生活。 魚塊還保留了龍利魚特有的細嫩肉質,包裹了芝士粉炸出的酥殼,很香。搭配清水白灼的蘆筍與檸檬調味的醬汁,清淡微苦,略帶酸味,剛好中和了略顯的油膩感。 最後上桌的主菜,海蜇蝦意大利餃配龍蝦汁黑松露。幾乎每一個食材,都稱得上是昂貴的,搭配在一起,卻以最平實厚重的餃子形式呈現,雖不驚艷,卻帶來莫名的踏實溫暖。 此刻的我,已經被前面所有的美味佔滿,幾乎吃不下任何。有些遺憾,竟然要錯過如此奢華的美味。 越過主菜,開始寫到甜點的時候。我必須承認,自己推翻了上面所有的話。兩份甜點,依舊照單全收。曾經有大師說過,你的胃永遠有一個角落是為甜點準備的。也有人說過,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叫做甜點的情敵。不幸言中。 一個人在歐洲生活的日子,不長,卻足夠回味。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個部分,是站在各種各樣的甜點店面前,